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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文苑

故乡那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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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地矿集团、黄金集团|2024/9/11 17:51:00|作者:王哲龙|人气:1641

说到最让人着迷的味道,有些人喜欢吃酸,有些人无辣不欢,有些人喜欢咸鲜的味道,有些人喜欢苦尽甘来的味道。要说我的记忆中的那个最忘不掉的味道就是故乡那甜甜的板板糖的味道。

板板糖也就是麦芽糖,主要以糜子、麦芽等为原料,经过原料精选、小麦生成麦芽、用碾子磨好麦芽糊、淘净优质的糜子、蒸米、发酵、淋汁、熬糖、扯糖、切糖等大小十道工序。

板板糖之所以成为我忘不掉的味道,其中之一的原因是板板糖的制作是分时节的,每年的腊月开始,制作板板糖就陆陆续续开始了,过了春节就结束了。

其中另一个原因是板板糖承载了我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父亲就在板板糖作坊工作。每年寒假期间,我都在板板糖作坊玩耍,看着大人们将一盘盘盖着厚被子的竹筛子(用竹子编的网状农用工具)端到温暖的炕上,时不时揭开洒点水。当时我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偷偷揭开看,里面只有小麦。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周后,竹筛子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麦芽。我在好奇,这大冬天的种麦子不就被冻死了。父亲告诉我,他们要用这麦芽变出香甜可口的板板糖。这个我当然不信了。一位伯伯和父亲将麦芽抬起来,放到案板上,用刀将其剁碎,这神奇的操作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又要喂牛?那也不用这么麻烦呀,外面薅一捆麦草就行了。

这时外面的蒸笼里冒出了热气腾腾的蒸饭的味道,糜子的香甜,大米的白胖,让玩了一早上的我口水欲滴。一位年轻的叔叔打趣道,这蒸饭可没有你的份。我嘟囔着叔叔小气,忍着烫手的风险,偷了一把,跑到旁边和小朋友分享去了。

等我和小伙伴们吃完,我还仗义地说我给他们再去拿一点。等到糖坊,我看见那位“小气”的叔叔将“牛饲料”(铡碎的麦芽)和蒸饭倒在一起,用力地搅拌起来,并洒入了一些褐色的粉末(后来才知道这是发酵粉)。这不是浪费嘛,这么好吃的饭,竟然和“牛饲料”和(huo)在一起。

又过了一段时间,父亲说有糖水喝,我问在哪里。父亲带着我来到了装“牛饲料”的木桶旁边,用一个缸子舀起一点让我尝。我还怀疑这是给人吃的吗,一口下去,青草味夹杂着淡淡的甜味让我不由分说地吐了出来。“这一点都不好吃”我吐槽着说。父亲笑了笑说:“一会儿就用它变板板糖”。然后吆喝着让“小气”的叔叔和他一起将“牛饲料”汁挤到锅里。

糖坊的锅比较大,支在炕头上,平时烧炕时兼顾着也就把饭做了,冬天的时候就用它做板板糖。这边源源不断地“牛饲料”汁进到锅里,那边已经加起了火,一阵就将牛饲料汁煮沸腾了,这时整个窑洞里满屋子都是云雾缭绕的蒸汽。在这其中,父亲用一根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搅棍(也许是擀面杖)在锅里搅拌着,感受糖稀(糖浆)的黏稠度。

其他的叔叔、伯伯们也在准备着拉糖的工作。他们将一案板整齐地摆在长条凳上,像一个大炕,这是准备切板板糖的操作台。还有几根擀面杖在案板上放着,等待着板板糖原材料的上岸。

父亲这边已经站起身来,和另外几个伯伯轮番上阵,搅动糖稀(糖浆),从他们用力的程度,可以看出糖浆的黏稠度到位了。随着一声吆喝,糖稀出锅了。大人们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起红褐色的糖稀快速跑到场外,在寒冷的环境中让热腾腾的糖浆降温。同时,冒着烫伤的风险,两边拽起两头,用擀面杖快速裹起糖浆,就像扯面的动作一样,来回缠绕、拉扯。红褐色的糖块在他们的手中逐渐变色,褐色变成了浅红色,最后奇迹般地变成了白色。

大人们一般不让我们去吃整块切好的板板糖,因为那些是要卖钱的。至于散落在案板上的碎块,我和小伙伴们就一窝蜂地抢着吃,甚至案板缝缝里的也用手指抠出来吃个干净。

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各种糖类琳琅满目,可以就忘不了故乡的板板糖。因为,那是对物质溃泛年代的生活调剂,那是我童年的一段回忆,更是父辈们的辛苦劳作的甜蜜成果。